Saturday, March 5, 2011


曾经
烟火灿耀
也比不上山盟海誓般的承诺
彼此的心跳相互述说着此刻的永远
不会停止
也没有尽头

前方的路她看不清
失去了方向
雷声震动着耳膜
恐惧的重量让她裹足不前

他的伞替自己挡去了雨
手心的温热带领她摸索回家的路
风再寒
雨再大
也只是单纯的背景音乐
蛋糕上的点点火苗
燃烧着眼底的炙热
闪耀、发光
手中的布偶
传来真实的触感

她钟爱夏风的洗礼
靠在窗沿
对望海岸
阳光直射随风呤唱的琉璃风铃
仿佛排山倒海般的思恋
在世界另一边的另一半
他还好吗?

烟火虽美
但却短暂;
烛光虽暖
燃烧至终
只剩下绝望的蜡泪
说的永远
是否也随着烟火绽放、消失?
无数的夏天后
生命里再也没有对方的影子

曾几何时
在冷漠的大厦之间
有人知晓
在角落的病房里
女孩抱着被沾污的布偶
快活地歌颂她的曾经
然而
在墙角下的琉璃风铃
碎得千片、万片
凄美的琉璃
告别往日的夏风
奄奄一息

夜空

画展上人山人海,有来自各国的嘉宾,也有本地的平民百姓。挂在墙面的画被暗黄色的灯光照耀着,在各自的角落静静地被欣赏。

有的画前站着赞叹不已的人群;有的画形单影只,只有仅仅路过的观赏。

偏偏有一幅画,画里只有单调的夜空,和出奇明亮的星光点缀,却有一位从早上站到现在沉默的男人。

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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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多久以前,校园后方开满了一整片的杏花。

而本故事的男主角,蹲在其中一棵杏树下,手臂上的鲜血好似不是自己的。他自嘲地笑了笑。这种痛远远比不上心中的阴影。

再抄起小刀,在另一个手臂上又划了一道。瞬间传来的痛楚又使他神智更清明了些。思绪又回到几天前,爸爸请来的专科医生第二十三次来探访他的时候。

“药有吃吗?”张医生示意他躺下。

“有。”反正吃了也不会有效果。

“权阳,闭上眼睛。”

等到自己昏昏欲睡时,张医生便开始对他进行一连串的心理催眠。他很厉害,有时候自己醒后都不记得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任由他麻醉自己,将心事和盘托出。

这次很特别,权阳发了一个梦,那似乎是由童年的记忆零零碎碎并凑起来的。

梦境像老旧的电影画面一样模糊的放映,他仿佛回到六岁,仍然还没离开幼儿时期的那一年。是这样的,由于他心不在焉地走着,却没注意到前面有人。碰的一声,那人就被推倒在地了,膝盖都磨破了皮。

定情一看,是一个比他更小的男孩,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因为这样而眼泪汪汪,反而用一种很淡漠的眼神望着自己。

画面又转了地方,正是幼儿园的秋千旁。很巧合的,他们因为当时的意外成了好朋友,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权阳正要走到秋千板上一屁股坐下,却被一声喝住了。

“不要!”好朋友连忙拉开他到另一旁去,说真的实在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为什么?“权阳嘟起嘴巴甩开好朋友的手。

“上面有人。”

“啊?“他放眼望去。

明明是什么都没有啊。

“哪里?“权阳比手划脚夸张地证明给他看。

“有就有!你不要去!”

“你真的很像女孩子。”他有点不满意被阻止的感觉,继续用挑畔的语气说:“我就是要坐!”

“我真的很像男孩子吗?”对方明明是在笑。

“啊?”

他装过身子贼兮兮地窃笑着。整个画面像毛玻璃一般,由朦胧转为黑暗。没等他反应过来,光纤立刻进入眼球,刺痛他的视觉神经。张医生笑泠泠的脸出现在躺椅旁。

梦境结束。有点草草了事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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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举办越野赛跑的那天,权阳带着绷带缠绕的双臂和一身的运动服来到起跑点的人群里。男男女女都各自热身,要不然就是高声谈话。

大家看到权阳的出现,都本能的避开他。然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啸声响起,比赛开始。血气方刚的少年们奋力拔足向前跑,期盼能第一个到达终点。权阳只是单调地前进,一边忍受来自身边的人异样的眼光。

压力失真的会销毁一个人的意志。他的胸口感觉到沉重的负担,犹如钢铁猛击,心跳声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危险。大概跑了三公里,权阳因为体力全消,手臂上的伤口竟开始隐隐作痛。

他笑了,这不是他要的吗?

疯狂的笑容很快就消失在下一秒的昏眩里。他把全身的力气灌注在手掌上支撑着全身的重量,大口大口的喘气。

同学?你还好吗?“

权阳没有抬头,因为他知道那肯定是个女生,声似系铃,轻巧但平稳。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声音,权阳有一种想看清她庐山真面目的冲动。

同样一身运动装,这人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没有半点笑容。

当时他的神智已经不清醒,更别期望回答她的问题,手臂很痛,双脚已经没了知觉,很快的,连权剩的呼吸也即将失去。不曾这般运动的文科生,恍惚地倒了下去。

等到恢复呼吸权利的那一刻,是在学校的保健室里。

就算一个人的身体失去所有知觉,连呼吸都觉得是一种浪费力气的事情时,灵魂是比什么时候都敏感的。他肯定。

他马上掏出手机查看时间,却收到一封短讯。

“想要感谢我的话,就于今晚校舍后面的草地上见面吧。”

果然是他,他倒想知道她有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把自己扛回来。而且之后还提出了见面报恩的要求,真是古怪又神秘兮兮的人。

走出保健室,耳边随风飘过一声似有似无的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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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在这里赴约确实不是很正确,也很可怕。

但他还是去了,说不定能揭穿她的某个阴险计谋,总比一夜无眠来的有意义。权阳远远就看见她躺在干燥的草地上,闭目小休。

“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有何用意?”蚊虫不仅多,树根与泥土相连接的气味更是令他难受。第一句话就显得很不友善。

“躺下就是。”

她的声音有一种能令人信服的蛊惑力。他乖乖地照做。他们就这样,面向天空发呆,谁都没有开口打破寂静,气氛突然变得很沉默,沉默久了就会尴尬。权阳多次翻找着话题,想了许久还是把话咽下。

夜空的群星,相互闪耀,好似说着一个古老的神话。仔细听,它们在唱歌。

不,是她在唱歌,喉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这一哼,流星划过夜空,所有的闪耀都被那一眨眼夺去了风采。

“不许愿?”

“没有必要吧?”他很老实地回答。

“也对。许愿,只不过是让流星带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刷过心底,然后消失。”

“那我许愿好了,请告诉我为什么叫我来。”

很破天荒的,这个女孩听了之后低声窃笑。

窃笑?

“报上名来。”真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他一定是见过她的。

“月儿弯弯,心都被它勾去了……本人月儿也。”

“哪一系的?”

她好像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这样问,缓缓地说道:“心理科系。”

不知道为什么,学校的人都老爱以那个人就读的科系来决定他或她的人格。比如说,理科的,就是手不离书的;商科的,大多数挺狡猾。但那只是权阳的想法。她有这样的反应,他心里乐滋滋的,好像刚好截中对方的痛处。

“你个文科,都没看你有什么出息。”她。

“什么!?”

话题的开始决定了以后的每一晚,当觉得无趣或无眠时,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来到那个地方,渐渐演变成每晚必到的习惯。而且每一次都会遇见正在发呆的月儿——眼神空旷,肢体僵硬地躺着。

唯一的,好朋友?

他不知道,上天让他的生活中有了温柔调味,并没有打算给他一个美好的结局。流星虽美,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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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们只是纯友谊,有一搭没一搭聊天那种。

说起来月儿的本事可不是平凡的精通。她能对权阳的私事一清二楚,感觉像是赤裸裸地被盯着。

“拜托,我是心理天才好不好?而且你也很好懂。”

“当月儿把权阳爸爸和他第二个妈妈的事一字不漏陈述出来,权阳用看魔鬼专用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她说的话。

能被盯着也不错,那表明了世界上还是有了解他的人。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轻松了不少,心底的阴影云飘雾散。

“什么?你真把我当男孩啦?那时候我只不过头发短了点不爱穿裙子罢了,就被封上了这个罪名……”这是第六十二次见面时的主题。果真,他到现在只有一个朋友而不是两个。

夜晚的气味已经不像以前般令人厌恶。

“对啊,当时就我们俩,看见隔壁女孩儿们玩新娘嫁娶的游戏,我们竟跟着,真是有够呆了我们。”

“你个子小,所以就你当新娘啊……男孩子!”

“我是货真价实的妙龄少女啊!”一记拳头在第七十三次见面时敲在权阳的后脑。痛楚转为瞬间的快乐。他不明白。

快乐这个名词并不是权阳的人生标签。他本身就是一个学会破碎的玻璃瓶。不知道为什么,空瓶子被一颗一颗的星星渐渐填满。

是谁放的星星?

渐渐地,他也学会窃笑。

九把刀说过,现实不需要顾及到它的“可能性”,所以往往比故事更不可思议,更不被信服。如有能让人信服的现实,就不叫现实了。

权阳来不及考虑到底是不是纯友谊的问题,故事就发生了莫名其妙的转角。

某晚他像往常一样到草原上去,树木看起来黑压压的,树枝张牙虎爪地向四面八方伸展。

却迟迟不见她的影子。

他等了一夜,躺了一夜,想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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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见了。

这个问题让权阳很是懊恼。至于懊恼着什么就不知道。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在手臂上划个口子发泄情绪,干脆一并塞进他的小说里,也许这样的巨大改变是好的,老师们看了他的文章后给了满分的评语,说写作是抒发感情最好的管道,也可以调整平日的性情,双管齐下,无益不得。

的确,在没有人可以当你的倾听着,一笔一纸将是最好的选择对象。权阳都习惯将它们玩弄于十指之间。

今天写啊写的,一个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是他小时候在河边徘徊时救了一只小猫。那只猫的毛发湿透,却闪着漂亮的金黄色。小河很浅,它只是被水草勾住了脚,动弹不得。妈妈提醒过做人要有爱心,于是他便帮了它一把。

好心没好报,世人都那么说。

做了一件好事后,五岁的权阳就要接受母亲去世的打击,还要面对父亲带回来的第二个妈妈。

很反常的,权阳笑了。他把这个小小的部分也穿插进文字之间。一笔一划,为生命留下遗迹。

许久之后,他给张医生打电话,报告他的成绩快是班上第一了,也顺道通知他以后不需要再来。

“是吗?以后我也要继续加油买你的书看。”

“书啊……那是大老远以后的事。看我写得快还是你看得快!”

“一言为定!”

唯一不变的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权阳像以前一样,来到夜空下。夸张的是,他带来手电筒,纸,和笔。

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没有特定的题目。。

再看看身旁的草地,似乎还有上一个人的体温残留在上。

大梦初醒一般,心底那根刺瞬间被抚平。终于,最后还是让他看见了一封未拆阅的信轻巧的摆在上面。

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把它拆开。

权阳:

我这便去了。

还记得那只小猫吗?它已经偿完你曾施予的恩惠。它要你恢复活下去的勇气。没错,它知道你一切所有的事情,让你回归以前的无暇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它也在你脑海中读取一件关于到到底是不是纯友谊的事情。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很矛盾是吧?下一世见面的时候就请你解决这个问题,不遵守诺言的人就要穿裙当新娘。

月儿

史上最强的心理医生非你莫属了

信纸已经被泪水浸湿。

从此,他再也没有回到那个草原。

出书后,他赚了人生第一桶金,便买了个钻戒,希望不遵守诺言的是她。后来他才知道,学校根本没有心理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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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画展的人潮已经褪去,身为这里的保安,他很负责任地关上一部分的灯光。走到一个角落,却看见还有一位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站在一幅不起眼的画前,像玉雕出来的人像。

“先生?”他试探性地呼唤他,对方缓缓转过头来,以迅速不及掩耳的速度擦掉眼角的眼泪。

“对不起,我这就回去。”对方笑笑。

望着男人疾步走向大门的背影,充满了艺术家应有的气息。

他发现,这个看起来很像艺术家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条项链,尾端吊挂着一枚钻戒,光线像极了那幅画里的星星。

后来,保安先生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个男人的照片,果然是个文学家。最卖座的一本书已破了近一亿本的销量。

他将它取名为——《夜空》